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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chapter5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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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chapter54

“什麽叫利用”丁思渺盯著他,眼神慢慢冷下來,拿開可樂瓶,放到中控臺上,“我從來沒騙過她什麽。”

“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段執亦沒有退讓,註視著丁思渺,條分縷析道:“蔣清風的妻子是境安人,境安高中是她的母校,蔣清風對外一直樹立自己愛妻寵妻的深情人設,還在這座學校以他妻子的名義設立了獎學金,用來資助新入學的貧困女高中生,你是想讓佳園拿到這筆獎學金嗎”

丁思渺的笑未達眼底,僅僅是牽動了下嘴角,顯得譏諷而充滿防備:“蔣大教授富得流油,我薅他點兒錢,有錯嗎”

“你如果只是想薅點錢,當然沒錯,但我不相信你苦心經營這麽久,只是為了薅他點錢,佳園之前的成績我看過,她的進步遠遠超出了個人努力所能企及的程度,你花在她身上的心血,不是這點錢能買到的。”

段執看著她,繼續說:“蔣清風私德敗壞,敢在自己任教的大學校園裏騷擾女學生,那曾經騷擾、甚至侵犯過這些涉世未深、有求於他的小姑娘也毫不讓人意外吧”

丁思渺默不作聲地看了他兩秒,轉而低頭去解安全帶,她要下車。

段執一把扣住她的手,加重了語氣:“丁思渺!”

“你什麽都知道,還來問我幹什麽!”丁思渺使出渾身力氣想把手抽回來,奈何段執按得死死的,她手腕紅了一片也沒能掙脫。

“我不相信你會把佳園往火坑裏推。”段執眼疾手快地鎖了車門,擡起左手鉗住她的下巴,逼迫她看向自己。

丁思渺呼吸很急促,身體被禁錮的感覺莫名令她覺得屈辱,但嘴裏說出的話仍舊是含槍帶刃,連同昂起的下巴和居高臨下的眼神一起紮段執的心:“你別以為自己很了解我!而且我早說過,這是我自己的事,不用你插手。”

“我是怕你走錯路!”

段執鉗住她下巴的手稍一松勁,丁思渺便抓住時機擺頭甩開,接著回頭一口叼住了段執的手掌,用力咬下去。

“嘶——”段執擰起眉頭,既沒伸手推開她,也沒開口求饒,反而鐵了心繼續說:“丁思渺,我比你還害怕你會走錯路,比你還擔心你將來要後悔,你如果誤入窮巷還不掉頭,等撞墻撞到頭破血流的時候,你要我怎麽辦”

丁思渺牙齒卸了力,叼著段執的手掌擡眼凝視著他,好一會兒才張嘴吐出來,猶疑不定地看著他道:“你想這麽遠嗎”

段執握著自己的左手,手掌上一排鮮明的牙印,丁思渺下口太重,都淤血了,他抽了張紙邊擦邊憤慨道:“對!我當然想得遠,難道像你——”

後面的話段執堪堪咬住,沒說出口,丁思渺從始至終沒承諾過未來,要求她為兩個人的將來打算,本身就是超出義務範圍的一種強求,段執盡管對於這一點越來越不滿,但理智尚存,知道這種指責不能宣之於口。

丁思渺也抽了張紙,擦幹凈自己的嘴,低頭瞥著他的手,隱約感到口腔裏泛起了鹹腥的鐵銹味,像是血的味道,自己把他咬出血了嗎不至於吧……她別扭片刻道:“你沒事兒吧”

“死不了。”段執擡眼看著她:“君子動手不動口,你以後能別隨便咬人嗎”

這不是段執第一次被她咬了,只是前幾次都是在床上,好像這人天生受不了一丁點兒委屈,不論在哪兒受了欺負,立馬便要以牙還牙找回場子。

丁思渺淡淡地哼了一聲,心想男人這個物種果然是喜新厭舊,自己第一次咬他的時候,他不僅不計較,反而還十分甘之如飴,現在情勢就大不相同了。

“這是對你未經許可插手這件事的一點警戒。”

“我根本沒想插手。”段執委屈,把紙巾揉成皺巴巴的一團塞進丁思渺掌心,“是你做事太冒險,太讓人擔心。”

丁思渺手裏兩團紙,搓來搓去,醞釀了半天才開口:“我不會誤入窮巷的——我是說,我不會犧牲佳園,受害者已經夠多了,不可以再多下去。但你說得對,我嘔心瀝血地把她送到這個位置,不是為了一點獎學金,我需要利用她,她也知道,可我需要她去接觸的,不是蔣清風,而是那些銷聲匿跡的受害者。”

從一開始,這就是筆擺在明面上的交易。佳園需要丁思渺幫她走出重山疊嶂,丁思渺需要佳園成為一枚探針,一顆棋子。

佳園懷抱著試試的心態入局,沒想到丁思渺真能送她一份改變人生軌跡的大禮,她的進步看在他人眼裏不可思議,當她自我審視時,更覺得難以置信。

境安高中,一年前對她來說,還只是個傳說中雲霞明滅的仙境,裏邊的學生個個仙氣飄飄、自帶光環;而現在,她卻真的好像插上翅膀,親自飛到了門前,甚至獲得了長期居留的許可。

佳園胸腔中陡然生出無限的勇氣和信心,發覺自己和這裏的學生之間,並沒有什麽不可逾越的鴻溝,甚至有朝一日,她還會把這些人遠遠甩在身後。

從面試的教室出來,經過古樸大氣的連廊,佳園走走停停,幾乎仔細閱讀了石柱上的每一句話,有中文的、有英文的、有古詩詞、也有名言警句,最後一根石柱上刻著“百尺竿頭,更進一步”。

她駐足在這裏,原地咂摸了片刻,恍然大悟:她從丁思渺身上學到最重要的東西並非知識或答題技巧,而是蓬勃的野心。

從境安回來,段執才稍稍放下心,總歸丁思渺是知道分寸的,否則……他不敢去想,那天在車裏,丁思渺重新握住可樂瓶拔起來,玩笑地問他,如果自己真是個不擇手段的混蛋怎麽辦,他是立即劃清界限分手,還是跳出來倒戈一擊。

段執同樣玩笑般回答她:“那我只好說服自己,不幸愛上了一個壞人。”

兩人一笑將這個話題揭過,此後好幾次段執夢到這個畫面,都會忽然驚醒,冷汗涔涔地質問自己,已經到了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的地步嗎他不敢揭曉答案,可答案就在那裏,呼之欲出,令他既甜蜜,又痛苦。

手機裏的日程安排跳出來提醒:和於書記的租約快到期了,為期一年的鄉村生活即將宣告結束,段執還硬生生往後拖了好幾個月,按道理來說,他早該回學校去了,導師幾次來郵件催促,都被他找借口搪塞過去。

現在是火燒眉毛,不得不走,他和丁思渺交代完行程,約定了每天視頻聊天的時間,承諾自己會趕在暑假前回來,隨後終於踏上了離開雲出鎮的列車。

前腳送走段執,後腳丁思渺便接到了栗邱打聽來的內部消息——她申請參加今年5月畢業答辯的結果不如人意,明面上是休學覆學的流程卡著,實際上教務處的老師遮遮掩掩,對此諱莫如深。

栗邱不太服氣,反問丁思渺:蔣清風都特麽退居二線了,怎麽還能卡著你

丁思渺倒是淡定,安慰栗邱說大不了自己可以參加秋季答辯。

栗邱那張嘴和林小鑫一樣,自帶漏勺屬性,丁思渺忍住了沒告訴她,自己早就懷疑蔣清風背後——還另有其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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